FF91五年“發布”三次，賈躍亭畫的餅還有人买單嗎？

作者 | 潘濤  編輯 | 於惠如

經歷了退市警告、FF91訂單數據造假風波後的法拉第未來Faraday Future（FF）終於迎來了好消息。

北京時間2月24日，FF在美國加州的漢福德工廠，向全球揭曉了其FF91的第一輛準量產車。 在現場，賈躍亭不禁感嘆，這款準量產車的完成，开啓了FF以及漢福德工廠的新篇章，“我們爲之奮鬥的夢想也離我們越來越近，變成現實。”

 活動現場 來源：FF

FF 91難產已久，賈躍亭也已經多次遭受信任破產危機。但此次FF91準輛車的亮相，並未爲其換來多少好評。 2月24日當天早上原本計劃一小時的直播只持續了短短25分钟，FF91相關的具體參數、售價和交付日期等也未披露。部分網友對FF的進程並不买账，調侃FF“生哪吒呢？”不過，也有不少網友依然表達了支持。 盡管有準量產車下线的利好消息，FF的股價並沒有“賞臉”。23日，首款準量產車打造完成的消息公布後，FF盤前漲超7%，但當天最終以跌6.32%，4.74美元/股報收。 不過，在FF自己看來，這款車的下线標志着其第四個生產制造關鍵裏程碑的實現，是量產交付之前的最終驗證及合規測試。 FF在活動中表示，FF91將在今年第三季度交付，2024年投產FF81，並在2025年开始盈利。未來幾個月內，FF將繼續生產制造更多準量產車，用於最終工程驗證和認證工作。 賈躍亭的臨門一腳，終於要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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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輛準量產車下线

活動开始之前，FF先是進行了一番預熱，對漢福德工廠的情況進行了展示。目前漢福德工廠已經引入了部分設備，如噴塗車間的烘幹爐等。但該工廠目前並未建成完整的生產线，很多設備也都還沒有歸位。

漢福德工廠 來源：直播截圖 活動現場，FF CEO畢福康和CPUO賈躍亭駕乘FF91亮相。“我們的第一輛車就在我的身後，這是一個非常激動人心的事。”畢福康說。 外形上，這款車擁有超過5米2的車長與3米2的軸距。續航能力超過300英裏（約483公裏）。 FF並未公布有關車輛的具體改變及更多參數，但通過外觀能看出傳感器布局發生了改變。據畢福康介紹，新版本對前燈後燈、激光雷達，以及前後置物箱進行更新，同時也有新的塗裝。不過，和第一個準量產車相比，未來的量產車上大部分部件都大致是相同的，在今後的幾個月裏還將進行各項測試。 這款車致力於走高端路线，但在下线儀式上，FF對這款車的具體售價、上市日期、交付日期均未透露。不過，此前畢福康表示，這款車的售價將高於2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26萬元），如果進口到國內，售價或將高達200萬元。 此前公开的資料顯示，FF91是FF首款量產車和旗艦車型，分爲FF91未來主義者聯盟版、FF91未來主義者、FF91三個版本。FF91配備三臺電動機，能產生1050 匹馬力，0-96km/h加速時間僅需2. 39 秒，電池續航超過700公裏。 去年7月，FF宣布，300臺FF91“未來主義者聯盟”版（FF91Futurist Alliance Edition）已經全部預訂完成。 活動現場，賈躍亭不吝對這款車的誇獎：“FF91的百公裏加速是Ev行業最快的之一，遠遠超越了邁巴赫，而同時比法拉利的大多車型也快。” 賈躍亭 來源：直播截圖 同時，他再次提及自己以及FF的“雄心”——“我們希望實現對傳統奢華汽車品牌的顛覆。” 賈躍亭表示，FF接下來的關鍵任務就把FF91交到全球塔尖用戶手中，達成全球塔尖市場行業第一的站位。“這是FF第一階段的目標。” 來源：賈躍亭微博截圖 畢福康在此次活動中透露，FF最近和韓國羣山工廠籤訂了協議，以保證FF在2024年投產FF81，同時在2025年开始盈利。 在他看來，FF的混合模式、輕資產模式，包括在漢福德租借FF91工廠，以及在韓國用代工生產FF81，都將成爲FF未來增長的重點。 對於漢福德工廠，FF將僱用超過350個新員工，然後在今年進行量產爬坡。 FF將此次活動的主題定爲“Born in California.Global DNA”也頗爲用心良苦。 賈躍亭在現場解釋稱，Born in California代表着FF91的產品定義，包括產品設計在美國加州洛杉磯總部完成，所有的工程和測試在洛杉磯以及硅谷完成，生產制造基地坐落於加州漢福德等；Global DNA，指的是FF聚集了全球的人才，包括在美國、洛杉磯、硅谷、北京、上海、成都等地設立辦公室中，得到全球頂級供應商的支持以生產和交付FF91。 從最初亮相到今天首臺準量產車下线，FF91已歷經五年時間。近幾年FF公布的資料顯示，5年期間，FF91至少“發布”了三次。 2017年1月，FF91首次在美國拉斯維加斯CES上亮相，彼時賈躍亭對2018年量產表示有信心；但2018年8月，觀衆們等來的只是FF91第一輛“預量產車”下线。 2021年12月，FF在其官方微信公衆號發布FF進展表示，其已經完成了第三個“裏程碑”——即啓動其余生產區域的基礎設施建設，包括車身車間、動力總成車間、倉庫和總裝車間。第四個“裏程碑”則是批量制造用於最終工程驗證和認證的預量產車（Pre-production）。在視頻中，FF的員工表示，目前的預量產車（Pre-production）已經完成了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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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夢&畫餅

賈躍亭的造車之路堪稱一波三折。

去年7月，FF通過與Property Solutions Acquisition Corp.（PSAC）反向合並，順利登陸納斯達克。 FF成功借殼上市，讓賈躍亭一度緩解了資金問題。根據雙方協議，PSAC將爲FF提供約10億美元資金（含不贖回的條件下，PSAC以信托形式持有的2.3億美元現金）。 對於着急用錢來“量產”的FF來說，這筆資金的到來無異於雪中送炭，賈躍亭“下周回國”似乎就要實現。上市當天，他在朋友圈發文，表示要“實現對邁巴赫、法拉利、賓利等傳統超奢華汽車品牌的顛覆”。 上市融到的資金的確推進了FF的發展進程。 登陸納斯達克僅一個月，FF宣布开啓全球招募工作，涉及制造、工程、供應鏈、設計、營銷、品牌、銷售和其他領域的職位，還包括潛在的高級別管理職位。在招兵买馬的同時，FF還對外宣布FF 91完成穿越美國66號公路的道路測試。 同年9月19日，在美國洛杉磯總部和中國北京聯合舉辦的“919未來主義日”的年度活動上，FF再次介紹了公司的進展，並透露了FF 91 Futurist交付計劃。  活動上，主要負責造車相關項目落地、生產策略、用戶構建等業務的FF中國區CEO陳雪峯表示，生產和技術保障人員的大規模招聘，以及生產制造副總裁Matt Tall的加盟，將加速實現公司上市後12個月內量產交付FF 91的承諾。  FF91下线 來源：FF 此外，FF也同時在布局完善銷售渠道。“目前FF已經打造了线上线下融合的O2O直銷模式，通過在线平臺、FF自有門店、合作夥伴自有門店和展廳，形成輕資產的銷售網絡。我們對FF生態旗艦店選址已經完成，第一批確定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四地。” 不過，資本市場並沒有給足FF面子。“919未來主義者日”結束後，其股價不漲反跌。 活動結束兩天後，賈躍亭在在其個人社交媒體上寫到：經過數十位真實用戶、股民和FPO的評選投票後，在“性能、奢華和科技”三大領域的對比中，FF 91战勝奔馳S邁巴赫、勞斯萊斯庫裏南和蘭博基尼野牛。  同時，他還表示，要全力以赴把FF 91按時高品質、高產品力地交到全球塔尖用戶手中，實現對邁巴赫、法拉利、賓利等傳統超奢華汽車品牌的顛覆，達成全球塔尖市場行業第一的佔位。  然而，賈躍亭的“雄心壯志”發布後不到20天，一份來自J Capital Research的做空報告便給其“當頭一棒”。 這份做空報告直言，“不認爲FF公司能賣出哪怕一輛汽車”。該報告不僅指出了FF存在的諸多財務問題，並且還將矛頭對準FF 91的訂單以及漢福德工廠。 在此前的IPO公告中，FF表示其漢福德工廠正在施工，但J Capital通過走訪發現，該工廠不僅沒有熱火朝天的生產跡象，反而一片寂靜。其實，在漢福德工廠之前，FF已經規劃了5家工廠，但最終都沒有落實。 該報告表示，FF宣稱的14000個訂單，有78%都來自同一家公司，而這家公司很有可能就是FF旗下的子公司，並且這些訂單早在2020年就被轉換成了年利率8%的應付票據。 賈躍亭再次陷入信任危機，其在朋友圈怒斥該機構“冷飯熱炒，無稽之談”，並表示對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打臉”了。 但最終被“打臉”的卻是FF和賈躍亭自己。 FF在隨後成立獨立董事特別委員會，對做空報告中的諸多指控進行調查。調查結果最終得出4個結論：FF與PSAC合並後，某些公司員工向某些投資者描述賈躍亭在公司內的角色的陳述是不準確的；FF在業務合並前聲稱的FF91車輛的預訂量具有誤導性；FF對財務會計和報告的內部控制需要對人員和系統進行升級；FF的企業文化未能充分重視合規。 這表明，FF91訂單數據造假得到證實。 根據調查結果，FF隨即展开了一系列整改，包括任命董事會獨董Susan Swenson爲董事會執行主席；公司首席執行官畢福康、創始人兼首席產品和用戶生態系統官賈躍亭兩人降薪25%，並直接向Susan Swenson匯報；FF全球資本市場副總裁王嘉偉，也就是賈躍亭的外甥，被停職處理。 不斷的風波讓FF能否量產再次留下疑問。 伴隨這一切，FF在資本市場的日子也不好過，投資者對FF的信心似乎已經流失殆盡。上市首日，FF的市值爲53.14億美元。而據Wind數據，目前FF的市值爲15.37億美元。上市7個月，總市值蒸發了逾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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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如期量產？

和“下周回國”的老梗互相綁定後，賈躍亭的人品就一直備受質疑。去年4月，北京證監局揭开了一場時間橫跨10年之久的財務騙局，所涉公司正是賈躍亭的樂視網。

據調查，從2007-2016年，樂視網連續十年進行財務造假。比如：2010年至2016年年報存在虛假記載、2016年非公开發行股票行爲構成欺詐發行等。 對此，樂視網被處以2.4億元罰款，其實控人賈躍亭也被罰2.41億元。 FF91訂單數據造假被證實無疑讓賈躍亭再度陷入信任危機。 不少人認爲，無論是其此前許諾要按時高品質交付FF 91，還是放言“要顛覆邁巴赫、法拉利、賓利等傳統超奢華汽車品牌”，都是在給市場和投資者“畫餅”。在他們看來，賈躍亭口中的“FF91如期交付”就如同其本人此前多次提及的“下周回國”一樣不靠譜。 除了遭遇“投資者與市場信任”危機，財務問題也始終困擾着賈躍亭。 雖然借殼上市成功，獲得了約10億美元資金，但對於既要大規模招聘員工、布局完善銷售渠道、推進工廠建設，又要保證量產的FF來說，這筆錢可謂“杯水車薪”。 根據PSAC此前披露的文件，截至2021年3月31日，FF账面現金僅有4752.5萬美元，這還是PSAC提供1億美元債務融資後的情況。再往前其情況更糟，2020年底時的現金甚至只有112.4萬美元。 上市融資改善了FF的財務狀況，但其虧損卻無法迅速扭轉。2019、2020年以及2021年Q1，FF分別淨虧損1.42億美元、1.47億美元和7552.5萬美元。 2021年底，FF上市後首次披露了其財務狀況。FF表示，公司自成立以來因經營產生累計虧損，因經營活動產生負現金流，預計截至2021年9月30日，公司累計虧損約28億美元。其中2021年Q3的虧損預計爲2.8億美元。 加之今年啓動量產，以及對未來車型的投入，未來較長一段時間FF恐怕都還將持續虧損。 在去年12月8日舉辦的线上投資者溝通交流會上，FF首席財務官Chuck McBride表示，公司已經修改了對2024實現盈利和現金流爲正所需的額外資金的預估金額。根據2021年11月12日的預估，FF將需要15億美元的額外資金，高於先前估計的14億美元。 不過，這筆額外需要的資金將用於FF81和FF71項目，與第一個項目FF91無關。 FF91測試 來源：FF FF91的量產成了一個救命稻草，但問題是FF手裏的訂單本身就存在疑點，根據特別委員會的調查，14000個訂單中僅有幾百個訂單完成了付款。 屋漏偏風連夜雨，隨着外甥王嘉偉的停職，以及高層架構調整，賈躍亭在FF的話語權或許也將受到影響。 2014年造車至今，時間已近8年，賈躍亭造車歷經多次“跳票”。FF對外宣稱的量產時間也一再延遲，從上市之日的“上市後12個月將量產交車”到“2022年第三季度开始量產”，再到如今不再提及具體量產時間。 如今，雖然外界已經看到了FF 91首臺裝配完成的準量產車，但究竟何時才能真正量產還是要打個問號。 這也不禁讓人聯想到賈躍亭昔日造車盟友許家印。 恆大曾在2018年入股FF，並成爲其第一大股東，但沒過多久這場聯姻就宣布破裂，恆大轉而自己造車。今年年初，恆馳5“提前12天下线”。有恆大汽車員工向全天候科技透露，“內部說法是下半年量產”。 但事實是否果真如此？恐怕也要存疑。 首先，就恆大目前情況而言，能否有足夠的資金支持量產仍是問題。 其次，據一位前恆大汽車員工透露，恆馳5量產還存在一些技術問題，“比較大的問題包括高壓熄火和電池過熱。在我們內部人來看沒有量產的希望。” 昔日攜手造車的“兄弟”，能否在2022年雙雙實現量產？究竟誰能率先實現造車夢？幾個月後或許就有答案。